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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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五條老師把黑發少年理所當然地丟給硝子之後，攬著夏油教祖回了他的公寓。
夏油教祖遲緩了幾秒才分辨出不是回的五條宅，也沒說什麽，自顧自地走向自己那個房間。
他現在也需要時間單獨相處。
“……悟，讓我一個人。”
他進房間前輕聲地對身後跟著的人說。
薄薄一扇房間門，隔開兩個人。
房門在身後關上，終於處於一個人狀態的夏油教祖也沒開燈，反而站在原地似乎無念無想地發著呆。
身後的門又毫無預兆的打開。
“好了~兩分鐘了，傑你冷靜夠了吧~”五條老師自顧自說著，理所當然地進來了。
“……悟，我想一個人呆會。”夏油教祖嘆息。
“兩分鐘還不夠嗎？”五條老師故作驚訝，“傑你的分離焦慮癥呢？”
“……”
在同一個屋子有什麽分離焦慮癥啊，那樣有點太過分了吧？
“傑，重視起來啊，”五條老師埋怨，“你想想，我以前放你一個人呆了，結果呢，我被單殺了！”
“……”
……你前因後果不太對啊。
“為了我們的安全，來，我給你洗澡~”
夏油教祖沒什麽心情反抗，任由對方給自己紮頭發，脫衣服。
想了想還是在最後掙紮道:“……我自己洗。”
五條老師充耳不聞，迅速給對方脫完，沒放人走，杵在那。
“傑，幫我脫！”
“……”
夏油教祖下意識伸手幫忙，然後忍無可忍，開始陰陽怪氣。
“怎麽，一雙手還不夠你用嗎？”
“你不懂，傑，殘疾人不會懂健全人的樂趣的。”
“……”
……誰是天生殘疾嗎？！
你一個健全人的樂趣建立在迫害殘疾人身上不好吧？
夏油教祖眼睜睜看著自己甚至幫著五條老師脫了兩件衣服才反應過來，轉身進了浴室，關上門。
前腳剛打開淋浴，後腳五條老師就進來了。
“……別進來啊。”
夏油教祖有氣無力地說著，轉頭瞟了一眼，更無奈了。
“……把眼罩摘了啊，悟。”
五條老師理所當然地一步湊近，示意對方給自己摘。
夏油教祖一邊反思著不能再縱容這個人的惡趣味了，一邊伸手去摘了五條老師的黑色眼罩。
閃亮好看的湛藍貓眼解封，夏油教祖才發現五條老師在笑，對上對方充滿笑意的眼神，他卻覺得有些難堪，立刻移開了視線。
【自己沒有保護好這雙漂亮眼睛的所有者】
五條老師仿佛沒有註意到夏油教祖的躲閃，熟練地開始給對方擦洗。
其實除了剛開始的幾次，五條老師也沒有次次都闖夏油教祖的浴室。
夏油教祖情緒低落，直到他看到光裸著的五條老師的上半身。
皮膚很白，腹肌成塊地排列著，腰肢肌肉也結實緊實。
幹凈，健康，鮮活。
夏油教祖伸手覆上那裏，感受著手下肌肉的運動，眼神晦暗不明。
“悟……我還是會殺了那個小鬼的。”他低沈地說，毫不掩飾殺意。
“傑，你知道主要是因為宿儺吧。”五條老師很平和地接話，仿佛在聊一會晚飯要吃什麽，“殺了伏黑惠你就能放下心了嗎？”
“但是有他……但是有他！”
“悟，萬一除了他沒人能讓宿儺附身呢？”
“那如果又出現其他能承受的人呢？”
“當然是都殺掉。”
“傑你不建立咒術師的樂園了？”五條老師語氣輕松。
“悟，我需要你在裏面。”夏油教祖語氣堅定。
“那宿儺呢？”
“我會想辦法封印他。”
“然後呢？”
“什麽？”
夏油教祖被問得一楞，擡頭去看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反而平靜異常，但夏油教祖感受到了難過和悲傷。
“殺了伏黑惠，封印了宿儺，你活下來的任務就完成了。然後呢？傑準備拋下我繼續去完成你的大義嗎？”
夏油教祖心裏一緊，不斷傳來刺痛。
他再次移開視線，垂下頭，不敢跟對方對視。
“……”
似乎理所應當是這樣。但他現在說不出口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浴室裏只有氤氳的霧氣和淋浴的水聲。
但夏油教祖還是聽到了水聲裏的那聲嘆息。
那聲嘆息仿佛一把刀插進他的心臟。
“傑你想這麽做就做吧。”
五條老師語氣沒有太大的變化，伸手繼續用毛巾給他擦洗著身體。
夏油教祖也並沒有感覺出對方有任何賭氣的成分，這讓他的心更加難受。
他依然盯著眼前的身體，那段他揮不去的夢魘還沒降臨到的健康身體。
“……不然呢，”他低低出聲，聲音帶著強忍哭腔的顫抖。
“不然呢，悟，不讓我殺了伏黑惠，不讓我殺能被宿儺附身的任何人，把你自己置於未知的危險裏嗎？就為了困住我不讓我去實現我的大義？”
“我沒這麽說。”五條老師擠了一句辯解的話。
仿佛一滴水落進滾燙的油鍋裏。
“那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悟，不要拿你的安危做這種事。”
“我說了，我需要你也在我的樂園裏。”
“我不想看到夢裏的事真的發生在你的身上，我接受不了。”
夏油教祖閉了閉眼，落下的淚水瞬間溶在周圍的水裏。
“我真的接受不了……”
“悟，不要讓我連你也失去……”
“不要讓我連你也保護不了……”
五條悟，是他大義實現的最大阻礙。
五條悟，也是他大義實現的最後最後的底氣。
就像是植物大戰僵屍裏最後的小推車。
因為五條悟的存在，他才能放心地去走另一條實現大義的路。
如果成功了，五條悟一樣可以繼續恣意放肆地做他的最強。
就算失敗，也是他一個人的失敗，而五條悟還在。
決定了要分別才發現自己的感情，他也沒有後悔。
難過、失落、想念，他也不後悔。
反而他偶爾會慶幸沒有勸說悟跟著一起走這條路。
“……我想保護你。”
夏油教祖讓這句帶著哭泣和顫抖的話盡量被水聲遮蓋。
五條老師又嘆了一口氣。
他伸手準確地擦掉了對方的眼淚，把身體微顫的人擁進懷裏。
“鏟除所有障礙可不是保護啊，傑。”
“你真的覺得我是因為有個強大的敵人才有的那個結局嗎？”
“你真的覺得你是無法接受我的死亡嗎？”
“你難道不是在痛苦我有那種結局是因為你不在嗎？”
“我真的需要你幫我鏟除所有障礙嗎？我需要你給我這種保護嗎？”
“傑，我需要的是你。”
“你做什麽都可以，但我需要的是你在我身邊。”
“每個人都會死的，我不在乎我會怎麽死，但我會在乎直到我死前，你在不在我身邊。”
五條老師溫柔堅定的聲音就響在夏油教祖的耳邊，確保每一句都能從他的嘴裏進到對方的心裏。
夏油教祖瞪大了眼睛，一時間甚至忘了哭泣，明明似乎是情話，但每一句都讓他更難受。
心動，但難受。
一時間依然停不下眼淚的流出，卻並不再是因為難過悲傷。
“……悟，你這是詭辯。”他啞著聲音說，帶著一點點無奈的笑意。
“……太狡猾了，這種說辭。”
“你怎麽像個渣男啊，悟。”
五條老師也在夏油教祖看不見的地方勾起笑容，跟他交頸相摩，用頭發蹭了蹭對方。
“而且，傑。”
“退一萬步來說，你殺了伏黑惠，封印了宿儺，但是不在我身邊的話，我就真的安全了嗎？”
“以我的性格和情況，遇到第二個宿儺也不無可能啊。”
“甚至指不定是我為了看看到底強到什麽程度能殺了我，自己搞出來的。”
“反正你不在，也沒人阻止的了我啊。”
“………………你有病嗎？！！”
夏油教祖怒極，使勁拍了一下他的背。
五條老師笑嘻嘻，松開對方，親了一下泛紅的眼尾。
“好好考慮吧，教祖大人~”
“……滾出我的浴室，五條老師。”
“不行，我有分離焦慮癥。”
“你找硝子看一看吧。”
“她不會治我們的。”
“……”
***
夏油教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真的是覺得累極了。
絕大部分，不，完完全全都是因為五條老師！
但是心情又極其的輕松。
雖然他不會承認。
“點外賣，悟。”
兩個人都還沒來得及吃晚飯。
“自己點。”
五條老師已經跑進他自己的房間找零食吃了。
夏油教祖對他那些甜得無法下咽的零食一點興趣都沒有。
認命去找了五條老師的手機，拿到的一瞬間有一種開潘多拉的魔盒的感覺。
比起之前，他心情淡定多了，私心也冷靜了很多。
但看到手機壁紙的一瞬間，他還是無法淡定，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他和五條老師坐著靠在一起打盹的照片。
以前的，因為還穿著高專校服。
一看就是硝子拍的。
【……可惡，拍得還挺好】
夏油教祖迅速給自己發了一張，剛要找手機，發現還在五條宅。
只好又盯著多看了兩眼，才磨蹭地去點了外賣。
點完外賣又切回來反覆欣賞。
突然察覺屋子裏安靜得詭異，一個激靈轉頭，果然發現五條老師靠在房間的門框上，一臉別有深意的笑容看著自己，不知道盯了多久。他嘴裏還有一根棒棒糖。
“……”
今天的夏油教祖已經懶得羞臊了。
他甚至看了看眼前超級長條的大貓，又看了看手機上乖巧睡覺的小貓，滿臉感慨。
“悟，你以前，真青澀啊。”
“？”
“？什麽意思，傑？我現在很老嗎？”
“沒有，就是單純地感嘆一下，真青澀啊。”
“你甚至又重覆了一遍。傑，看著我的眼睛，我老了嗎？？”
“老子不是你最愛的藍眼白毛了？”
五條老師勒著人，強行要讓他看自己。
“……啊，別鬧我，悟，我現在餓得沒力氣跟你打架。”
“哈，是嗎？”
夏油教祖看著五條老師狡黠一笑，拿出他嘴裏的棒棒糖，警報直接拉響——！
五條老師已經按著他的頭，吻了上去。
帶著水蜜桃甜味的舌頭在他嘴裏大搖大擺地轉了一圈，甚至故意多蹭了一下對方的舌頭，才滿意退走。
“額啊！甜！！”
夏油教祖皺起臉。
“悟，等會我吃咒靈球，你就不能再親我了。”
他一臉嚴肅。
不說還好，這麽一提醒，五條老師催著他把帶回來的兩個咒靈趕緊吃了。
“難道傑你想吃了飯之後再吃嗎，你不會吐出來嗎？”
夏油教祖甚至被他說服了。
他沒註意到五條老師嘴裏已經換了一根棒棒糖了。
所以在他吃下咒靈球，剛準備警惕對方的強吻，五條老師已經攻入腹地了。
然後他又收獲了滿嘴的菠蘿味。
夏油教祖徹底靠在沙發上不動了。
良久，還是擠出來一句。
“……悟，菠蘿味不行。”
“還有個荔枝味，要嗎？”
“我真的會吐你嘴裏。”
“你什麽都沒吃，哪有東西可以吐。”
“……閉嘴！”
直到開始吃飯，他覺得自己又活了。
“悟，那根手指呢？”
“……傑，你一定要吃飯的時候研究這種惡心的東西嗎？”
“我不嫌惡心，快點。”
“無法摧毀，只能封印，高專有6根。”
“也就是說外面還有14根，假設宿儺一只手只有五根手指的話。”
“我覺得至少要13根才有實力殺了我。”
“悟！！”
“理性討論嘛~”
夏油教祖瞪了他一眼，感覺對方之前說他自己會對到底多強能殺了自己感興趣這個假設越來越真了。
他不信任高專。
……現在甚至開始連五條老師本人都不信任了。
明天去找找封印的辦法，封印成功前的話——
夏油教祖臉上表情一變，勾起極致溫柔的微笑，媚眼如絲地看向五條老師，語氣充滿了蠱惑。
“悟，你知道高專掌握的手指都在哪兒的吧？”
哇哦，美人計。
“一根手指一個要求。”
“……不可以太過分。”
“成交。”
已經債多不愁的夏油教祖平靜得詭異。
倒不如說是因為剛剛在浴室裏的對話，他被五條老師的話徹底安撫了。
甚至在今天這個特殊的、他感覺自己再怎麽樣也不會感到羞恥的日子裏，睡覺的時候主動選擇了五條老師的臥室。
五條老師嘖嘖稱奇。
“傑你超進化了。”
“是因為你有分離焦慮癥。”
夏油教祖拿對方的話堵對方。
終於躺進柔軟的被窩，感覺跟榻榻米還是區別很大的。
而且這個被窩全是五條老師的氣味。
——雖然五條宅的那個房間也整個都是五條老師的氣味。
睡著前，夏油教祖突然問了一句。
“悟，還是接個咒具胳膊比較方便吧。”
五條老師也用充滿了睡意仿佛下一刻就會睡著的語氣回覆。
“傑你終於不想當殘疾人了？”
“我覺得一只手按不住你……”
按不住你那會把自己害死的好奇心！
五條老師笑了一聲。
“我明天去問問硝子吧……啊，還得給惠立束縛……”
“我來。”
“行……”五條老師打了個呵欠，“我找夜蛾問手指的具體位置……”
“嗯……”
“晚安，傑。”
“晚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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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老師把黑發少年理所當然地丟給硝子之後，攬著夏油教祖回了他的公寓。
夏油教祖遲緩了幾秒才分辨出不是回的五條宅，也沒說什麽，自顧自地走向自己那個房間。
他現在也需要時間單獨相處。
“……悟，讓我一個人。”
他進房間前輕聲地對身後跟著的人說。
薄薄一扇房間門，隔開兩個人。
房門在身後關上，終於處於一個人狀態的夏油教祖也沒開燈，反而站在原地似乎無念無想地發著呆。
身後的門又毫無預兆的打開。
“好了~兩分鐘了，傑你冷靜夠了吧~”五條老師自顧自說著，理所當然地進來了。
“……悟，我想一個人呆會。”夏油教祖嘆息。
“兩分鐘還不夠嗎？”五條老師故作驚訝，“傑你的分離焦慮癥呢？”
“……”
在同一個屋子有什麽分離焦慮癥啊，那樣有點太過分了吧？
“傑，重視起來啊，”五條老師埋怨，“你想想，我以前放你一個人呆了，結果呢，我被單殺了！”
“……”
……你前因後果不太對啊。
“為了我們的安全，來，我給你洗澡~”
夏油教祖沒什麽心情反抗，任由對方給自己紮頭發，脫衣服。
想了想還是在最後掙紮道:“……我自己洗。”
五條老師充耳不聞，迅速給對方脫完，沒放人走，杵在那。
“傑，幫我脫！”
“……”
夏油教祖下意識伸手幫忙，然後忍無可忍，開始陰陽怪氣。
“怎麽，一雙手還不夠你用嗎？”
“你不懂，傑，殘疾人不會懂健全人的樂趣的。”
“……”
……誰是天生殘疾嗎？！
你一個健全人的樂趣建立在迫害殘疾人身上不好吧？
夏油教祖眼睜睜看著自己甚至幫著五條老師脫了兩件衣服才反應過來，轉身進了浴室，關上門。
前腳剛打開淋浴，後腳五條老師就進來了。
“……別進來啊。”
夏油教祖有氣無力地說著，轉頭瞟了一眼，更無奈了。
“……把眼罩摘了啊，悟。”
五條老師理所當然地一步湊近，示意對方給自己摘。
夏油教祖一邊反思著不能再縱容這個人的惡趣味了，一邊伸手去摘了五條老師的黑色眼罩。
閃亮好看的湛藍貓眼解封，夏油教祖才發現五條老師在笑，對上對方充滿笑意的眼神，他卻覺得有些難堪，立刻移開了視線。
【自己沒有保護好這雙漂亮眼睛的所有者】
五條老師仿佛沒有註意到夏油教祖的躲閃，熟練地開始給對方擦洗。
其實除了剛開始的幾次，五條老師也沒有次次都闖夏油教祖的浴室。
夏油教祖情緒低落，直到他看到光裸著的五條老師的上半身。
皮膚很白，腹肌成塊地排列著，腰肢肌肉也結實緊實。
幹凈，健康，鮮活。
夏油教祖伸手覆上那裏，感受著手下肌肉的運動，眼神晦暗不明。
“悟……我還是會殺了那個小鬼的。”他低沈地說，毫不掩飾殺意。
“傑，你知道主要是因為宿儺吧。”五條老師很平和地接話，仿佛在聊一會晚飯要吃什麽，“殺了伏黑惠你就能放下心了嗎？”
“但是有他……但是有他！”
“悟，萬一除了他沒人能讓宿儺附身呢？”
“那如果又出現其他能承受的人呢？”
“當然是都殺掉。”
“傑你不建立咒術師的樂園了？”五條老師語氣輕松。
“悟，我需要你在裏面。”夏油教祖語氣堅定。
“那宿儺呢？”
“我會想辦法封印他。”
“然後呢？”
“什麽？”
夏油教祖被問得一楞，擡頭去看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反而平靜異常，但夏油教祖感受到了難過和悲傷。
“殺了伏黑惠，封印了宿儺，你活下來的任務就完成了。然後呢？傑準備拋下我繼續去完成你的大義嗎？”
夏油教祖心裏一緊，不斷傳來刺痛。
他再次移開視線，垂下頭，不敢跟對方對視。
“……”
似乎理所應當是這樣。但他現在說不出口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浴室裏只有氤氳的霧氣和淋浴的水聲。
但夏油教祖還是聽到了水聲裏的那聲嘆息。
那聲嘆息仿佛一把刀插進他的心臟。
“傑你想這麽做就做吧。”
五條老師語氣沒有太大的變化，伸手繼續用毛巾給他擦洗著身體。
夏油教祖也並沒有感覺出對方有任何賭氣的成分，這讓他的心更加難受。
他依然盯著眼前的身體，那段他揮不去的夢魘還沒降臨到的健康身體。
“……不然呢，”他低低出聲，聲音帶著強忍哭腔的顫抖。
“不然呢，悟，不讓我殺了伏黑惠，不讓我殺能被宿儺附身的任何人，把你自己置於未知的危險裏嗎？就為了困住我不讓我去實現我的大義？”
“我沒這麽說。”五條老師擠了一句辯解的話。
仿佛一滴水落進滾燙的油鍋裏。
“那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悟，不要拿你的安危做這種事。”
“我說了，我需要你也在我的樂園裏。”
“我不想看到夢裏的事真的發生在你的身上，我接受不了。”
夏油教祖閉了閉眼，落下的淚水瞬間溶在周圍的水裏。
“我真的接受不了……”
“悟，不要讓我連你也失去……”
“不要讓我連你也保護不了……”
五條悟，是他大義實現的最大阻礙。
五條悟，也是他大義實現的最後最後的底氣。
就像是植物大戰僵屍裏最後的小推車。
因為五條悟的存在，他才能放心地去走另一條實現大義的路。
如果成功了，五條悟一樣可以繼續恣意放肆地做他的最強。
就算失敗，也是他一個人的失敗，而五條悟還在。
決定了要分別才發現自己的感情，他也沒有後悔。
難過、失落、想念，他也不後悔。
反而他偶爾會慶幸沒有勸說悟跟著一起走這條路。
“……我想保護你。”
夏油教祖讓這句帶著哭泣和顫抖的話盡量被水聲遮蓋。
五條老師又嘆了一口氣。
他伸手準確地擦掉了對方的眼淚，把身體微顫的人擁進懷裏。
“鏟除所有障礙可不是保護啊，傑。”
“你真的覺得我是因為有個強大的敵人才有的那個結局嗎？”
“你真的覺得你是無法接受我的死亡嗎？”
“你難道不是在痛苦我有那種結局是因為你不在嗎？”
“我真的需要你幫我鏟除所有障礙嗎？我需要你給我這種保護嗎？”
“傑，我需要的是你。”
“你做什麽都可以，但我需要的是你在我身邊。”
“每個人都會死的，我不在乎我會怎麽死，但我會在乎直到我死前，你在不在我身邊。”
五條老師溫柔堅定的聲音就響在夏油教祖的耳邊，確保每一句都能從他的嘴裏進到對方的心裏。
夏油教祖瞪大了眼睛，一時間甚至忘了哭泣，明明似乎是情話，但每一句都讓他更難受。
心動，但難受。
一時間依然停不下眼淚的流出，卻並不再是因為難過悲傷。
“……悟，你這是詭辯。”他啞著聲音說，帶著一點點無奈的笑意。
“……太狡猾了，這種說辭。”
“你怎麽像個渣男啊，悟。”
五條老師也在夏油教祖看不見的地方勾起笑容，跟他交頸相摩，用頭發蹭了蹭對方。
“而且，傑。”
“退一萬步來說，你殺了伏黑惠，封印了宿儺，但是不在我身邊的話，我就真的安全了嗎？”
“以我的性格和情況，遇到第二個宿儺也不無可能啊。”
“甚至指不定是我為了看看到底強到什麽程度能殺了我，自己搞出來的。”
“反正你不在，也沒人阻止的了我啊。”
“………………你有病嗎？！！”
夏油教祖怒極，使勁拍了一下他的背。
五條老師笑嘻嘻，松開對方，親了一下泛紅的眼尾。
“好好考慮吧，教祖大人~”
“……滾出我的浴室，五條老師。”
“不行，我有分離焦慮癥。”
“你找硝子看一看吧。”
“她不會治我們的。”
“……”
***
夏油教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真的是覺得累極了。
絕大部分，不，完完全全都是因為五條老師！
但是心情又極其的輕松。
雖然他不會承認。
“點外賣，悟。”
兩個人都還沒來得及吃晚飯。
“自己點。”
五條老師已經跑進他自己的房間找零食吃了。
夏油教祖對他那些甜得無法下咽的零食一點興趣都沒有。
認命去找了五條老師的手機，拿到的一瞬間有一種開潘多拉的魔盒的感覺。
比起之前，他心情淡定多了，私心也冷靜了很多。
但看到手機壁紙的一瞬間，他還是無法淡定，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他和五條老師坐著靠在一起打盹的照片。
以前的，因為還穿著高專校服。
一看就是硝子拍的。
【……可惡，拍得還挺好】
夏油教祖迅速給自己發了一張，剛要找手機，發現還在五條宅。
只好又盯著多看了兩眼，才磨蹭地去點了外賣。
點完外賣又切回來反覆欣賞。
突然察覺屋子裏安靜得詭異，一個激靈轉頭，果然發現五條老師靠在房間的門框上，一臉別有深意的笑容看著自己，不知道盯了多久。他嘴裏還有一根棒棒糖。
“……”
今天的夏油教祖已經懶得羞臊了。
他甚至看了看眼前超級長條的大貓，又看了看手機上乖巧睡覺的小貓，滿臉感慨。
“悟，你以前，真青澀啊。”
“？”
“？什麽意思，傑？我現在很老嗎？”
“沒有，就是單純地感嘆一下，真青澀啊。”
“你甚至又重覆了一遍。傑，看著我的眼睛，我老了嗎？？”
“老子不是你最愛的藍眼白毛了？”
五條老師勒著人，強行要讓他看自己。
“……啊，別鬧我，悟，我現在餓得沒力氣跟你打架。”
“哈，是嗎？”
夏油教祖看著五條老師狡黠一笑，拿出他嘴裏的棒棒糖，警報直接拉響——！
五條老師已經按著他的頭，吻了上去。
帶著水蜜桃甜味的舌頭在他嘴裏大搖大擺地轉了一圈，甚至故意多蹭了一下對方的舌頭，才滿意退走。
“額啊！甜！！”
夏油教祖皺起臉。
“悟，等會我吃咒靈球，你就不能再親我了。”
他一臉嚴肅。
不說還好，這麽一提醒，五條老師催著他把帶回來的兩個咒靈趕緊吃了。
“難道傑你想吃了飯之後再吃嗎，你不會吐出來嗎？”
夏油教祖甚至被他說服了。
他沒註意到五條老師嘴裏已經換了一根棒棒糖了。
所以在他吃下咒靈球，剛準備警惕對方的強吻，五條老師已經攻入腹地了。
然後他又收獲了滿嘴的菠蘿味。
夏油教祖徹底靠在沙發上不動了。
良久，還是擠出來一句。
“……悟，菠蘿味不行。”
“還有個荔枝味，要嗎？”
“我真的會吐你嘴裏。”
“你什麽都沒吃，哪有東西可以吐。”
“……閉嘴！”
直到開始吃飯，他覺得自己又活了。
“悟，那根手指呢？”
“……傑，你一定要吃飯的時候研究這種惡心的東西嗎？”
“我不嫌惡心，快點。”
“無法摧毀，只能封印，高專有6根。”
“也就是說外面還有14根，假設宿儺一只手只有五根手指的話。”
“我覺得至少要13根才有實力殺了我。”
“悟！！”
“理性討論嘛~”
夏油教祖瞪了他一眼，感覺對方之前說他自己會對到底多強能殺了自己感興趣這個假設越來越真了。
他不信任高專。
……現在甚至開始連五條老師本人都不信任了。
明天去找找封印的辦法，封印成功前的話——
夏油教祖臉上表情一變，勾起極致溫柔的微笑，媚眼如絲地看向五條老師，語氣充滿了蠱惑。
“悟，你知道高專掌握的手指都在哪兒的吧？”
哇哦，美人計。
“一根手指一個要求。”
“……不可以太過分。”
“成交。”
已經債多不愁的夏油教祖平靜得詭異。
倒不如說是因為剛剛在浴室裏的對話，他被五條老師的話徹底安撫了。
甚至在今天這個特殊的、他感覺自己再怎麽樣也不會感到羞恥的日子裏，睡覺的時候主動選擇了五條老師的臥室。
五條老師嘖嘖稱奇。
“傑你超進化了。”
“是因為你有分離焦慮癥。”
夏油教祖拿對方的話堵對方。
終於躺進柔軟的被窩，感覺跟榻榻米還是區別很大的。
而且這個被窩全是五條老師的氣味。
——雖然五條宅的那個房間也整個都是五條老師的氣味。
睡著前，夏油教祖突然問了一句。
“悟，還是接個咒具胳膊比較方便吧。”
五條老師也用充滿了睡意仿佛下一刻就會睡著的語氣回覆。
“傑你終於不想當殘疾人了？”
“我覺得一只手按不住你……”
按不住你那會把自己害死的好奇心！
五條老師笑了一聲。
“我明天去問問硝子吧……啊，還得給惠立束縛……”
“我來。”
“行……”五條老師打了個呵欠，“我找夜蛾問手指的具體位置……”
“嗯……”
“晚安，傑。”
“晚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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